霜月小榭

　　农历五月，最热闹的是端午。端午，是五月初五，唐代李济翁《资暇录》中记：“端五者，端，始也，谓五月五日也，今人多书作端午。”现在不少地方在争端午是纪念谁，其实它和三月三、九月九一样是一个由月份的数字凑合组成的节日。五月中有夏至，是气候开始炎热的时节，人的身体常会有不适和疾病，所以古代人称五月为恶月。《荆楚岁时记》说：“五月俗称恶月”，《帝京岁时纪略》也记：“五月不迁居，不糊窗槅，名曰恶五月。”《清嘉录》则记：“是月，俗又称为毒月，百事多禁忌。”所以端午节民间大多习俗有辟邪内容，如插菖蒲、挂钟馗图、系五色丝等。

　　五月的候鸟是伯劳。《礼记·月令》记；“小暑至，螳蜋生。鵙始鸣，反舌无声。”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也载：“五月鵙始鸣，鵙，伯劳也。”伯劳鸟喙上有钩，是雀中禽猛，个头不大却比较凶猛。明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·禽部四十九卷》里对伯劳有详细记述：“伯劳，释名：伯鹩、博劳、伯赵、鵙、鴂。伯劳即鵙也，夏鸣冬止，乃月令候时之鸟。郭璞注尔雅云：鵙似鶷鶡而大。”

　　曹植在《令禽恶鸟论》里记录了一段关于伯劳的凄惨传说。说的是周宣王时，大臣尹吉甫，听信后妻的谗言，杀死了前妻所生的儿子伯奇，伯奇的弟弟伯封求父不成，悼念兄长写了一首十分悲伤的诗，尹吉甫看到后十分后悔，悲痛不已。有一天尹吉甫郊游，看见一只鸟在桑树上对他哀鸣，声音悲凄，尹吉甫怦然心动，就对鸟说：“你是我儿子伯奇吗？”鸟就振动翅膀，叫得更为悲切，尹吉甫就认定这鸟是他的儿子的化身，他对鸟说：“伯（奇）劳乎？如果你是我儿子就停在我的车上，如不是我儿子就飞走吧。”话音刚落，这只鸟就寻声停在他的车篷上。尹吉甫带着这只鸟回家，鸟停在庭园井边围栏上向屋内不停悲鸣，尹吉甫心中更为伤感，就让后妻去拿弓箭，然后拿起弓箭就将后妻射杀，以谢罪伯奇。“伯劳乎？”于是成了这种鸟的名字。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里还注上了另一种版本的传说：“俗以为妇被其姑苦死所化，颇与伯奇之说相近。”

　　而关于伯劳鸟众人最为熟悉的便是成语“劳燕分飞”，它常用来比喻夫妻、情人别离，其中的“劳”便是指伯劳，“燕”是指燕子。这个词语较早出现在北宋郭茂倩所编《乐府诗集》里的《东飞伯劳歌》：“东飞伯劳西飞燕，黄姑织女时相见”。关于伯劳和燕子在《左传·昭公十七年》里也有记述：“凤鸟氏，历正也；玄鸟氏，司分者也；伯赵氏，司至者也；青鸟氏，司启者也；丹鸟氏，司闭者也。”这是说远古时以五种鸟司历法，文中“玄鸟”是指燕子，它春分来，秋分离开，管春分、秋分；“伯赵”指伯劳，夏至始鸣，冬至离开，管夏至、冬至。劳燕分飞，分开不只是东西方向，还有不同的季节。

　　曹植说：“伯劳以五月而鸣，应阴气之动。”五月的伯劳，鵙鵙的叫声并不美妙，但它的故事却有着凄凉之美。